第332章 往事


白锦元被吼得一哆嗦,却还是死死抱着她腿呜咽了两声,可怜巴巴地扯着薛诺的衣摆擦了擦鼻涕。
薛诺脑门上青筋肉眼可见地蹦了蹦。
薛妩和沈却都是嘴角微抽。
旁边沈忠康和安国公肩膀抖了抖,安国公刚发出了一丝可疑笑声,就得了薛诺一枚眼刀子,他连忙低咳了声朝着白锦元斥道:“还不起来,看看你撒泼打滚像什么样子!”
“我不!”白锦元委屈巴巴,“除非我姐跟我道歉……”
“道歉是吧。”
薛诺眼一眯,手中一挥,原本地上躺着耍赖的白锦元麻溜的就蹿了起来。
薛诺嗤笑:“不是不起?”
白锦元涨红了脸:“君子动口不动手!”
薛诺冷笑:“你哪只眼看我是君子?”
白锦元:“……”
无言以对。
薛妩瞧着两人半点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,反倒白锦元含着两泡眼泪委屈得跟什么似的,她伸手拿走了薛诺手里的树条子,朝着她柔声劝道:
“好啦,小公子年纪还小,有什么话好好说,犯不着动手,你身上还有伤呢,别回头累着自个儿。”
白锦元总觉着薛妩后面那句话才是最主要的,她压根儿就不是心疼他挨打,只心疼薛诺累着了。
白锦元泪眼汪汪:“玲珑姐姐,你好狠的心。”
薛妩笑容温软:“小公子揭我面纱调戏我时,我可没打死你,哪里心狠?”
白锦元噎得脸色发青。
安国公见白锦元被薛妩一句话怼得缩着脑袋当了鹌鹑,一脸自闭,他忍不住就失笑摇摇头。
也不知道薛忱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教的,明明那般温润如玉的君子,却将这两个小丫头教的一个比一个凶。
打闹了一通,薛诺出了气后,几人才重新坐了下来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。
除了白锦元揉着胳膊腿呲牙咧嘴满脸愤愤,安国公顶着脸上那巴掌印却神色依旧淡定,仿佛先前挨了一耳光的不是他。
几人说起了当年往事,说起永昭公主府被血洗时薛忱逃离京城。
沈忠康朝着安国公道:“所以当年薛忱带走了郡主,大长公主救了小公子……”
安国公“嗯”了声:“永昭出事,元璟被府里忠仆拼死救下后遇到了赶过去的长乐,那忠仆当场便死了,长乐将人带回藏在隐秘之处,怎奈何那日她去过永昭府的事情瞒不过人。”
“当时元璟身中血融丹毒,长乐为了替她解毒寻药惊动了锦麟卫,再加上我放走邱长青等人时也惹了天庆帝怀疑,成国公、徐立甄等人都是起了疑心,满京城的搜捕永昭余孽,也时时派人盯着国公府,找到元璟是早晚的事情。”
沈却若有所思:“所以您就让他假死脱身?”
安国公点点头,既然薛诺已经认了沈家,并几人都知道了他们身份,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,将当年之事与几人娓娓道来。
那时候赵家并非铁板一块,大长公主救人时也做得也不够周全。
永昭出事后整个京中都在搜捕与她有关余孽,朝中跟她相关之人更是十去其九,就连太子也都朝不保夕,大长公主护不住元璟。
当时还掌管锦麟卫的胡志仪疑心到他身上,再加上成国公他们虎视眈眈,天庆帝也对大长公主生了怀疑。
安国公别无选择。
与其等着他们找上门来查出元璟下落,倒不如将所有事情掌握在他自己手中。
且当时那种情况,大长公主因永昭之事恨极了天庆帝,只有元璟死了,才能保住大长公主,也同样只有让元璟死在他手上,甚至闹出与大长公主决裂那场戏、
天庆帝才会信了他选择了忠君,信了他与永昭公主无甚牵连,让他能够顺利保住了安国公府上下,甚至保住了永昭留下的那些势力将其隐于暗中,不至于全部覆灭。
安国公说话时神色复杂:“我一直以为那场血洗只有元璟侥幸活了下来,只我没想到那般情况下,薛忱还能救走了你。”
他一直以为她死在了那场血洗里。
薛诺听着安国公说着往事,微垂着眼帘瞧不出来她在想什么,过了片刻她才开口:“天庆帝不会那般容易信了假死之事,你是怎么让元璟脱身,后来又成了朔康白家的儿子?”
安国公神色冷淡:“我既然敢做,自然就能让他相信。”
“至于白家……”
他缓了缓神色,“白家是朔康大族,到了这一代却只有一个儿子,白家嫡子白瑞聪慧至极,将白家家业做到极致,让康王生了觊觎之心,康王与人勾结害死白瑞夫妇,连同他们幼子白锦元也一起死在了那场意外里。”
“我与白家老爷子是故交,替他查探此事追查到了康王府身上,白家老爷子不愿见白家家业落在康王手中,我又正好想要替元璟换个身份,便将他送去了白家过继到了白瑞膝下,白老爷子只对外宣称白锦元受了重伤身体孱弱,在府中修养了数年。”
沈却闻言恍然:“我听闻康王妃嫁进京中之后就没再回过朔康,她与康王也应该没见过年幼的白锦元,就算见过于幼童时期怕也印象不深。”
“康王觊觎白家家业绝不会罢手,您让白锦元在朔康生活了数年,洗净了他身上一切有关永昭公主的痕迹,待到京中平静下来再顺势借着康王将他送来了京城,名正言顺地留于康王府?”
这满京城又有什么地方比康王府更为安全?
沈忠康也是缓缓说道:“难怪这些年康王、康王妃那般溺爱这个侄儿,对他看重超过府中公子,却从不管教其品行。”
这里头既有白锦元伪装,恐怕也同样有康王乐见其成。
康王怕是恨不得能毁了白锦元,将人一辈子拿捏在手里,好能顺理成章接手了白家那偌大的家业,而且若非安国公从中操作,让白锦元入了天庆帝的眼,在圣前露了面,说不定康王早就让这个外侄悄无声息的“病逝”了。
如今人不能死,就只能彻底毁了他的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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