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0章 这下成为四朝元老了啊

        蠢人以自己的意志为主导,脑子越是清醒就越有可能干出蠢事,相反脑子晕懵的时候可能在无意间干出一件聪明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声呼救就是杨干害怕到失去主张后,干的聪明举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晋国叫朔、武、单、勇的人非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场的人其实不止吕武和赵武的名是“武”,好些个没法露脸的人也是“武”这个名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无法露脸的人可定救不了杨干,只能是吕武或赵武了呀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吧,杨干不愧很蠢,犯下围攻八“卿”的事,怎么觉得自己还有救呢?

        也许……,杨干还真的能抢救一下?

        毕竟,他的兄长是国君,是国君不一定能救下,是刚刚死去的国君就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晋国的公室非常内卷,不是储君根本无法待在国内,姬周在回国站稳脚跟后立刻将弟弟杨干接过来享福,平时几乎是对杨干有求必应,能够知道是多么溺爱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家都知道国君非常溺爱公子干?国君才刚刚薨逝,尸骨未寒的时候杀死杨干这种事情,干了是一种法理之中,却是缺了人情味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说,哪怕杨干会被处死,怎么都该先晾一段时间,等大家对姬周的记忆模糊了再处决杨干最合适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声求救将赵武吓得够呛!

        对,赵武的母亲是公室女,天然上跟公室会比较亲近,双方的关系是怎么都无法完全斩断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晋景公时期,赵庄姬就一直是居住在“下”宫,历经晋厉公到姬周这一代国君,她并没有从“下”宫搬走,一直住到逝世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庄姬死后,“下”宫并没有新的人入住,平时依然有寺人和宫女进行打扫,可见姬周对赵氏还是有点想法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杨干因为赵武有公室血脉的关系,回国之初没少两人一块玩耍,后来姬周对赵武失望,导致杨干极少找赵武一块寻乐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一句话叫“凡走过必留下痕迹”,之前赵武跟杨干玩得来不是什么秘密,大家一听杨干的求救,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在对赵武发出呼救。

        吕武扫了一眼满脸错愕的赵武,不等赵武进行解释,视线转到杨干身上,问道:“公子可曾听闻‘尸骨未寒,束甲相攻’之典故?”

        其余人知道那是齐桓公小白薨逝后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无缘君位的晋国公子基本会很落魄,杨干可没有姬周的幸运,读书不多之下,没有人给讲史,并不知道吕武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上,哪怕是拜了单公姬朝为师的姬周得到的待遇也是一般般,不单单是因为单公姬朝穷,主要还是身份摆在那里,导致姬周从单公姬朝处获得的教育也不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收留晋国公子的众人,他们除非是盼着“重耳”的故事重演,要不真心不会尽力去教导,甚至还要凡事悠着点,免得当代的晋国国君将视线移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?就因为“重耳”的故事太出名了呀!

        吕武看到杨干一脸的懵逼,故不再理会。

        很有眼力介的解朔重新将杨干的嘴巴塞住,示意武士看牢一些,不要再让杨干抢存在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吕武看向了一众公族,目光停在了祁午身上,沉声说道:“祁氏有罪,黄羊罪不至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本来一脸平静的祁午一下子泪奔了,一边哭泣一边说道:“我父以诚侍奉君上,祁氏不当得此回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“黄羊”是祁奚的“号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要说祁奚对姬周有多么的真诚,不是当事人很难百分百论断,超过七成以上则是能看出祁氏很希望从公族转变成为卿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这么一出,祁午完全是怕当代公室直系的下场会不够惨,为了出心中那口恶气,代价会很大!

        吕武认识的公族封主挺多,没打算一个一个搭话,更不会当场进行审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尽管猜测国君应该是咽气了,还是派人前往最终确认,得到答应让人将一众俘虏押下去看管,领着几位“卿”前往“冬”宫。

        借着吕武等人刚才说事的机会,几个卿位家族连同宫里寺人、宫女干活,庭榭外面已经看不到尸体。地面上则是还有着处处的血迹,一些寺人和宫女正在洒水和清扫,忙着清理掉战后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接近“冬”宫时,能够听到那片区域传来了哭泣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重新来到那间卧室门外,停下脚步接受国君未亡人以及公子彪的行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君上突兀离世,临终并未留下只言片语。”国君未亡人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位“卿”脸色并不一致。

        吕武和士匄对视了一眼,有些感到纳闷,更多是心里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国君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,他们认为国君最好带着那个秘密入土,不要再给局势大好的晋国多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吧,他们又多多少少觉得可惜,一旦国君将秘密说出来,也许他们能做点什么文章?

        “魏氏……”士匄先让彘裘隔开魏琦,再换了一下身位,凑到了吕武的耳边,嘀咕道:“上军将神色有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吕武没吭声。

        魏琦是有些不对劲,很难不让吕武和士匄多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不止一次在脑子里分析,思来想去着实难以找到魏氏为什么要刺杀智瑩的理由,越想心里越加困惑。

        刺杀智瑩到底是不是魏氏干的?

        如果魏氏跟智瑩遭遇刺杀没关系,魏琦听了国君一些含糊不清的话,为什么会出现神色有异的异状呢???

        压下脑子里各种想法的几位“卿”,他们亲自前往卧榻确认国君薨逝的事实,看完即刻退出卧室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位国君势单力孤地回国,就任君位十二年,哪怕很多功绩是躺着给赚到了,少不了得到一个有为之君的待遇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国首脑嘛,其实就是看在位期间国家的状况到底怎么样,真不是单独来看君王有什么作为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是某位君王很有作为,然而国家却是每况日下,什么睿智、勤勉、有为等等都会成为负面评价,比如聪明反被聪明误、不做不错多做多错、有为还不如无为等等。

        相反那些十分幸运能够获得猛人帮忙主政理国的君王,他们再怎么花天酒地和举止荒唐,但凡国家呈现一种上升趋势,死后少不了得到一个正面的历史评价。

        吕武的心情或多或少有些沉重,以至于低叹了一声,说道:“时也,命也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对春秋这一段历史的了解很少,有些模糊印象的知道姬周是个很厉害的君王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姬周的一些表现来看,是个挺有想法,并且还有伟大理想的君王。

        尽管姬周一再强调要保卫诸夏文明是为了晋国的霸业,能说理想不伟大吗?

        再看看姬周的一些手腕,不是公族那么拉垮的话,但凡公族能够给点力,他还真的能借势玩出花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场地换成了平时开朝会的大殿。

        君位上变得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    众“卿”屈膝跪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国君未亡人抱着公子彪坐在君位左侧不远处。

        带兵来到宫城,说不太好是来勤王,还是来助贼,反正就是一大帮贵族,他们一样被放了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帮贵族对消息的了解很缺失,只是从夫人、公子、寺人、宫女的打扮得出验证,也就是国君已经薨逝的事实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打扮?不就是换上丧服嘛!

        暂时没人去过问国君怎么就给死了,存不存在被加害的可能性等等。

        场面很安静,吕武坐了一小会站起来,先从士匄开始,再到羊舌肸那边有个暂停,接下来又去接触另外一些中等贵族,然后走向了公族的封主那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元戎,我等实不知今日之事呀!”屈昭看上去很惊恐,又有着十足的委屈。

        另外的公族封主神态跟屈昭差不多,害怕的同时觉得委屈到炸裂。

        吕武看着他们,心想:“看来还真的是杨干临时起意,祁午干了推波助澜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要不怎么说杨干蠢?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杨干真的要成事,怎么都要至少拉拢一个有实力的卿位家族,不是针对所有的“卿”要一起干掉。

        就算入宫城的八位“卿”全被杀死,以公族的实力能扛得住陷入暴怒状态的七个卿位家族吗?(范氏有两个卿位)

        那样做,不成功自己要带着一大帮人被祭天,一旦成功则是晋国必然会一蹶不振,智商但凡不是负数怎么干得出那种事?

        吕武温和声问道:“诸位可有新君人选?”

        事发突然之下,再则是公子彪年纪太小,晋国并没有名正言顺的储君啊!

        什么叫名正言顺?其实就是公子彪在有分量的人见证之下,隆重地举行加冠礼仪,再获得应有封号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这么个年头,“加冠”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是现代人所不能理解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白了,不管当事人多少岁,只要加冠被认可也就等于说成年能担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因此,古典的加冠典礼上一般会有一个“可质疑”的环节,也就是哪怕真的到了二十二岁,从出生那一刻起就顽劣不堪或放荡不羁,还是能判定没加冠资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各国的国君嫡长子,他们的加冠仪式其实也就是一个册封仪式,加冠之后也就成为储君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处在担惊受怕到不行的一众公族封主,他们下意识看向了“陛(台阶)”上的母子,又瞄一眼羊舌肸,七嘴八舌却十足小心翼翼地进行表态。

        大致上的意见就是:事发突然什么的,请众“卿”先理出人选,公族随后进行公议,再给众“卿”一个商议后的建议。

        吕武对公族封主的答案并不满意,收起了脸上的和煦的笑容,面无表情说道:“公子彪可继承君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,他就一个又一个扫视过去,等着表态谁赞成,又有谁反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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